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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山村五个小队,各有副业。叶初家所在的一队扎笤帚,二队做豆腐,三队做豆腐丝,四队做红薯粉,五队磨香油。
    以生产队集体的名义进行买卖,是可以的。
    二三四五队的副业,是在周边村子走街串巷,也会卖到公社供销社去。
    一队的副业,是把笤帚卖给京城的几个单位,环卫局之类的地方。
    每隔一段时间,一队就会有马车拉着满满一大车笤帚到京城去,小队里的人都争着要这个赶车、跟车的工作,能到京城去看看,还能住住二环边上的大车店,吃碗炸酱面,美得很。
    这时候的路不好走,而且还得绕道县城,再往京城的方向走,从凌晨一两点出发,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到京城。还得在京城转几个地方,必然是要住一晚的。
    叶海波偶尔还能捞到跟车的工作。虽然他不靠谱,但到底是读过书的,能说会道,而且穿着体面。每回从城里回来的时候,还能给叶初带根油条回来,吃的美滋滋。
    她现在,就是去二队的豆腐作坊买豆腐。现在的豆腐8分钱一斤,叶初买5分钱的,卖豆腐的大娘随手给她铲一块,没有一斤也有八九两。
    “谢谢大妈。”
    “行了,拿去吃吧。”
    买完豆腐,去哪里摘点菜呢?
    村里人家都在房前屋后种菜,基本能实现自给自足。村里菜园子的菜也对社员开放,就是年底用工分抵。他们爷俩为了省工分,从来不吃菜园子的菜,都是东家摘一点,西家摘一点,哪家的菜都摘过,这样一想,她爷俩有点极品啊。
    她看着叶军说道:“小二,去你家摘点青菜好吗?”
    叶军点点头,带着她就往自己家小菜园走。
    这年头青菜不值钱。有时候自己家种的菜还不到能吃的时候,就换别人家的吃。一个鸡蛋能换10个大西红柿,要是换菠菜的话,能换一大捆。
    叶初做了青菜豆腐馅菜团子,把自家油罐子里的油都刮出来用掉了,她觉得味道一般,但是叶四叔和叶军都觉得好吃极了。
    叶军捧着脸大的菜团子吃的头也不抬。还不忘拍她马屁:“小八姐,太好吃了,比我奶奶和我妈做的都好吃。”
    叶文明:“回去我就告诉你奶和你妈。”
    叶军:“……你不是叫叶保密吗?”
    叶初,她实在忍不住了:“哈哈哈哈哈。”
    “笑啥笑,我要是直接说我在养猪班养猪,那他们不得笑话死我。”
    “那你现在也坚持住别说啊。当然,工作不分贵贱,养猪也是必须的,我觉得大家不是笑话你在养猪班,而是笑话你把养猪班说成是保密单位。”
    叶文明:“……你说的有理,我觉得我是被我们班长坑了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
    “就是他跟我们说,回去要是有人问,不要直接说在部队干什么,就说是保密的,不能说。”
    “有没有可能,是担心影响招兵?你想啊,要是大家都知道去了部队是去养猪的,那可能想去当兵的人会大幅减少吧?”
    叶文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:“我觉得你说的有理。那之前那些当兵的,回来都说自己是在保密单位,有没有可能,其实也和我差不多?”
    叶初:“……人家坚持住了,哪怕退伍回来,也没有说。哪像你啊,曹奶奶问你两句,你就秃噜出来了。”
    叶文明:“……那是我亲妈,她坚持问,我也不能骗她吧。”
    其实叶初的分析是不无道理的,叶文明之后,村里年轻人当兵的积极性真的下降了不少。
    而且,事实证明,叶文明分析的也没错,之前那几位说是在保密单位的退伍大头兵,后来陆续吐口,其中一位在炊事班洗菜,连点厨艺都没学到。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,有一位给军工厂站岗,就是最体面的了。
    仨人一边吃一边聊,本来打算吃一个就算了给孩子多留点的叶四叔,一口气吃了三个半,本来他能吃五个,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。
    之所以吃三个半,是因为在吃第四个的时候,看见叶军吃完一个竟然还要再拿一个,他赶紧把自己手里那个吃了一半的递给他了。
    其实也不奇怪,对于村里人来说,能吃到油星的东西,就是香。
    叶四叔家是曹奶奶负责做饭,做菜就是水煮,快出锅的时候往里加一点油。
    为了防止直接往菜里倒油把握不好量,曹奶奶在油罐子里放了一枚铜钱,用绳拴着,每次往菜里放油的时候,就用铜钱在油罐子里沾一沾,然后在菜锅里涮一下,就算是放了油了。
    这样一对比,她的菜团子真的堪称美味了。
    吃完午饭,叶四叔带着叶军先回家了。小孩子已经犯困了,得回去睡午觉。
    “我先把他送回去,下午再过来。你得去给你爸送饭吧?”
    “嗯。那你们先回去吧。下午见啊,四叔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叶初拿了三个菜团子,又给叶海波找了一套衣服,一块送过去。再把他的脏衣服拿回来洗。毕竟菜园子里干活辛苦,叶初还是心疼他的。
    叶家父女俩,又懒又臭美,俩人都有几件衣服,不愁没得替换。
    农村买东西,有的需要票,比如红糖白糖衣服布料这些,都是需要票的。
    村里人没有糖票,但是布票却是不缺的。每年年底,村子里按人头发布票,每人都有好几尺。
    但是,很多人家的布票其实都闲置了,因为买布不光需要票,还需要钱。他们缺布票吗?他们缺的是钱啊!
    叶家父女俩的布票倒是都用光了。爷俩省吃俭用,饿着肚子勒紧裤腰带,也要给自己添件新衣服。
    倒是也省布料,俩人都很瘦。
    而且,最好笑的是,爷俩的新衣服,都是叶海波一针一线缝出来的。要说叶海波干啥啥不行,也不对,他大概是天赋没点对地方,至少在针线活方面,他堪称天赋卓绝。
    但是他这个天赋一直藏着掖着,除了叶初,别人都不知道,他还叮嘱叶初不要跟别人说。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,针线活干的太好这事并不值得炫耀。
    叶初觉得,叶海波会针线,大概是隔代遗传。据说他的祖母,针线一绝,绣花更是漂亮。
    想到这儿,叶初一拍手,这不是现成的赚钱方法吗?让她爸当裁缝啊。虽然他不想暴露,但是叶初自己已经12岁了,完全可以对外说是她做的嘛,谁又能知道幕后高手是叶海波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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